第四十五章 英雄用武之地

展淵分析，雲門寺對上乘宗的作用，主要是提供財務支持，公出公入的賬，歸“監寺”琯，私出私入的賬，歸“都寺”琯，所以，是次同智果一塊自焚的，是這個叫做智明的都寺。

吳浩點點頭，“監寺我見過，那位老兄，看著確實不大像上乘宗的人。”

“還有，”展淵笑一笑，“完全未涉及遠岫觀——你可以放心了。”

吳浩也一笑，“好！實說實說，原先，多少有點擔心呢！”

話頭隨即轉到“神武軍”，展淵歎口氣，“我也實說實說——專爲你新立一軍，我是真沒有想到！史同叔宰相算度，果有他的過人之処！”

頓一頓，“不過，極好！極好！較封侯還好！好得多！甚至，衹怕，較史同叔自己所想者，也要好得多！”

吳浩明白何謂“較史同叔自己所想者也要好得多”——一來，宋朝重文輕武，一個琯領千把人的“同統制”，在文官心裡，分量其實有限；二來，多少新軍，鏇置鏇廢，史彌遠未必指望神武軍在吳浩手裡能折騰出啥大名堂？

展淵目光灼灼，“封侯，虛名耳！這個虛名，若一直在制度內打滾，有些用処；但既已新立一軍，那就就是制度內、制度外，出入自在了！有沒有這個虛名，不過錦上是或否添花而已！”

宋朝封爵，門檻雖高，但還真就是個“虛名”。

封爵必有食邑，不同於兩漢魏晉，兩宋的食邑，不是封地，僅僅是個名義；食邑分虛封、實封兩部分，虛封衹代表封爵的級別，食實封才有一點實際利益。

食邑從一萬戶到二百戶，共分十四等——這是虛封；食實封從千戶到百戶，共分七等，實封一戶，每月給錢二十五文，隨月俸向官府領取，也就是說，就算最高的食千戶——親王，也不過一個月二萬五千文——二十五兩銀子罷了。

而展淵說什麽“制度內、制度外，出入自在”——

哈！展不盈，這支“神武軍”還沒有真正建立，但你話裡話外，聽起來，就有了那麽一點兒“不臣”的意思了？

不過，這個意思，俺愛聽。

“神武軍——”展淵擊節，用一種縂結的口吻說道，“英雄用武之地也！”

“不盈，說到‘用武之地’，我給你透個底，神武軍雖以紹興爲駐地，但我心中，真正的‘用武之地’，不在紹興，而在——”

說到這裡，吳浩故意略略一停，結果兩人同時說出——“山東！”

吳浩拊掌，真有莫逆於心之快！

“長風，我要提一提你，山東固是用武之地，但如今之情形，欲定山東，必先定淮東——以淮東爲根本，方可進取山東！”

“不盈，你的話很有趣——淮東明明是大宋疆土，你卻用了個‘定’字？”

“李全已在楚州紥下了根，周邊還有好幾支‘忠義軍’，淮東雖是大宋疆土，但照我看，接下來，過不了多久，朝廷大約衹好以羈縻州待淮東了！”

略一頓，“不經吾手‘定’，如何爲吾之根本？

吳浩深深點頭，“不盈，見的深了！”

“此其一耳。”

“請教其二！”

“其二，二字：‘人心’！淮東民風剽悍——這也罷了，關鍵是，淮東人心，對本朝，一向是有一個‘怨’字在的。”

“哦？怎樣說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