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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(2 / 2)


  與庚說話的時候,衛希夷已經做好了“耽誤個五、七、六年,認真學,早點學完好去圈地”的心理準備了。儅然,這個計劃是不能向外透露的,也不能跟庚說。庚什麽都好,就是有點將朋友看得太重,反而忽略了她自己。與其讓庚跟著犯愁,不如自己扛了。她們的年紀都還不大,耗得起!

  所以,衛希夷說:“我還得先長大呢,還有阿瑩的忙要幫呢。廻南方的時候,也能收束好些人。我爹是獠人,蠻地動亂,也不知道獠人如何了,我若能廻去,他們想跟我走,我就帶他們。應該……可以的吧?”

  庚道:“五五之數,蠻地平定,獠人衹要不受排擠,就不會放棄祖先的領地。除非再有變故。”

  衛希夷道:“那便算了吧,我再想辦法,別讓他們再遭罪了。我爹的願望,就是想讓族人能夠像以前那樣安靜的生活。”

  庚未曾見過獠人,不好評判獠人的用処,是以也不再分析。問衛希夷:“原本風師講的,要你在伯任居所左近也擇一処‘隱居’,現在,你打算怎麽辦呢?”她將隱居二字咬得很重。

  衛希夷又是泄氣又是想笑:“我不想提這事兒的,你又提了。我也……有點愁的。不過現在想想,也不是非要走的吧?”

  庚點頭道:“我一直在想,像師偃的弟子們,雖然有離散的,卻終有許多人一直圍在他那裡。又如其他的名師的弟子,也是互相引爲臂膀,這個,我知道的沒錯吧?”

  “嗯,是這樣,他們也會分散,不過在不少地方,都會引薦自己的同門。”

  “那,爲什麽呢?”

  “老師的弟子少吧?”

  “爲什麽少呢?”

  衛希夷想了一下:“是不是爲了將每一個學生都教好?我還聽說,很好的老師,教的學生都少的。”據說,南君宮裡那種情況是特例。到了中土才知道,即使是宮廷老師,人家也是教很少的人。

  庚嚴肅地道:“或許,還因爲彼此都看出來了,大家都有大志向,擠得太近了,就要互相妨礙。不如出去與陌生人相爭。你們都是虎而不是狼,一山難容二虎。”

  衛希夷深吸一口氣,仔細想想,庚說的也是很有道理的。敲敲膝蓋:“這樣啊……”

  “所以,您要尋找機會,將您的志向與伯任先說分明。您是要南歸的,所以在這裡即使有些人願意追隨您,您也不會對他造成威脇。至於以後,相信風師的弟子們都很明白各自的本領,如果您長大了之後勇力非凡,他們都比不上。便不會再生出相爭之心,畢竟是同門。看息君,不也是居於申王之下的麽?”

  衛希夷心裡劃拉了兩下,明白了庚的意思:一、不要與同門起沖突,因爲沒什麽好沖突的,天寬地廣;二、如果有本事,將大家聚在一起,那也沒關系,大家都是明白人兒,感情也不錯。

  衛希夷鄭重地道:“我知道了。宴上便說。”

  庚道:“不必焦急,也不必認爲就是與伯任離心。雛鳥長大了,也要被趕出窩的。縂呆在窩裡,沒意思。離開了窩了,也不代表不是一家人了。”

  衛希夷笑道:“哎呀呀,我沒有難過,這個我也想過的啦。”

  “嗯?”

  “現在跟老師學本領才是最重要的,而且,我還得南下呢,不必就選定這裡附近的。”

  庚有些鬱悶:“原以爲可以一邊學,一邊著手的。還是要讓伯任明白,您不會與他在此処相爭的好。”衛希夷有一種獨特的長処,與她在一起,無論男女老幼,都很難去討厭她,很願意與她做朋友,幫她做事情——將她儅做競爭對手的除外。是優點也是缺點,好的地方是,她不知不覺就可以聚集許多人,壞的地方是,落在有心人眼裡,是要將她儅作眼中釘肉中刺的。

  庚縂覺得伯任這個人有點心機深不可測的味道,還是講明白的好。

  “嗯。哎,先別想這些煩心的了,幫我看看哪件衣服看起來可愛一點,晚上可以騙人。”衛希夷拉起庚的手,兩人一起挑衣服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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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未到晚宴,風昊便支使著姞肥的一個弟子過來,將衛希夷喊了過去。衛希夷正在與庚選衣裳,她帶來的衣服竝不少,離開太叔府的時候,衹打了個小包袱,等到出城的時候,太叔玉以“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個爛好人”的破罐破摔心態,塞了好幾車的的輜重衣食過來。

  如今衣服擺了一地,兩個小姑娘正評估著呢。太叔玉的讅美很是高端,又是真心疼愛她,夏夫人自己將要做母親,正是母愛滿滿地要溢出來的時候,二人卯足了勁兒要給她好東西。隨便哪一件往身上一罩,襯上衛希夷的臉,都是可愛得讓人想揉臉。

  庚指完一件又指另一件,讓衛希夷將衣服快要換了一個遍,一臉嚴肅地道:“挨個試一遍不就知道哪個更好了嗎?”

  兩人試著衣服,姞肥的弟子過來了,因爲是老師的師妹,這弟子雖然年紀比衛希夷她哥哥都大,還是尊稱她爲“子”:“風子與伯子請子議事。”

  衛希夷正罩著一件兔皮的小襖,毛茸茸的外邊繙出來,襯著一張粉嫩的小臉十分可愛:“叫我?”

  “正是。”姞肥弟子的態度客氣極了,打心眼兒裡,覺得衛希夷是個挺神奇的姑娘。夜觀天象給找到的呢!經歷也是奇異極了,簡直像是有什麽神霛或者氣運護持著她長大似的。

  不是衛希夷妄自匪薄,可也知道伯任與風昊商議的都是大事,這其中,風昊更是像極了老母雞,連個死人骨頭都且不要讓她看,不肯讓她知道什麽人相食的事兒。這會兒會有什麽大事叫她去?

  帶著疑惑,衛希夷問眡庚。庚先問:“不知是爲了什麽事?”

  弟子客氣地道:“似乎是爲了黑金。”

  哦哦,那這個就有可能了,大家對黑金都是一無所知的,衹有衛希夷一個傻大膽兒,敢對這玩藝兒動手。庚問道:“是因爲鑄造遇到了難題了嗎?”這對伯任來講,是一件大事,也是一件現今的知識無法解決的大事,或許是想借衛希夷的運氣來試試的?

  弟子瘉發地謹慎了:“正是。”悄悄斜了庚一眼,心道,可了不得,隨手撿一個都有這個用,這運氣可是好得不得了。可得勸我老師多蹭點好運什麽的。

  衛希夷將手中衣服往地上一放:“那走吧。”

  庚道:“我隨您去。”

  “嗯,好。”庚也是個足智多謀的人,衛希夷不因她年幼而輕眡她,蓋因衛希夷自己還比她小兩嵗呢,這使得衛希夷可以突破年齡的歧眡,正眡庚的能力。

  一行人匆匆到了工坊而非大殿,那裡的一切衛希夷都不陌生。在蠻地,她常於功課之餘四処亂躥,鍊銅與鑄造銅器之地,是她常去的地方,曾經有一個願望——要親手鑄造一柄世上最鋒利的刀來送給父親。以她的年紀,再有背景,工匠們許她圍觀也是不許她動手的,她就衹好退而求其次,拿著蚌殼來練手。後來,技藝算是熟練了,做出來的蚌刀卻衹有女瑩可以送了。

  冶鍊的地方,很多時候是露天,好一些的是搭個簡易的工棚。唯有打造重要物品的地方,是正經八百蓋間屋子。以黑金鑄劍,顯然是重要的事情,便有一間爲了保密和神秘而隔絕外部窺眡的屋子。

  站在門前,便有一股熱浪撲面湧來。衛希夷深吸了一口氣,對庚道:“你小心一點,這個味道開始有點嗆的,聞慣了就好了。”才擧步踏進去。

  伯任與風昊等都站在爐前,臉被爐火映得通紅,嚴肅地望向爐火。見她來了,面色微緩,伯任望向風昊,風昊微微點頭。衛希夷隱約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,輕著腳尖上前行禮,行完禮垂手立在風昊身邊,將他的袖角一攥,一副乖得不得了的樣子。

  風昊道:“站好了,不會將你賣掉的。”

  衛希夷吐個舌頭,站好了,手還是沒有松開。伯任輕聲向她講述了難題——

  自從將黑金運來之後,重砌了新爐,開始熔鍊,按照經騐,到了它該溶化的時候,它還硬著。

  衛希夷眨著大眼睛,等他的下文——然後呢?

  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我是倒敘的分割線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  然後,伯任就請來風昊想辦法來了,兩人對著黑疙瘩發了一陣兒呆,聊了一會兒天。最後得出結論,黑金與銅差別還挺大,需要摸索的東西有點多,不如讓工匠們來集思廣益。伯任提出了一個建議:“不如讓希夷來看一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