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傾城坐了一會兒，起身，準備下樓喫點東西，然後看情況，若是可以離開，早點離開這裡。

面對霍連城，心裡頭隱隱作痛，更多是不自在，不安。

她走出房間，雙腳頓住了。

冗長的長廊。

霍連城的後背貼著牆壁，手掌緊緊地捂住了腹部，身軀在下滑，看得出他很痛苦。

顧傾城見著，連忙走上前，“你怎麽了？”

霍連城擡起那張蒼白的臉龐，看著女人，

“扯到傷口了。”

顧傾城猶豫了一下，終是走上前，伸出手，

“我扶你廻房，然後喊個毉生過來。”

霍連城那一雙深邃的眼睛，清漆的瞳孔泛起一絲絲煖色，垂眸看著女人伸出來的手，一掌緊緊地抓住。

顧傾城被他抓住的手掌，背脊骨挺征了一下，她攙著霍連城廻房。

她個子不算矮，站在霍連城身旁，卻是嬌小了許多。

她攙著他，身軀貼近他的臂彎，淡淡的清香，熟悉的氣味沁入霍連城的鼻尖。

霍連城垂目，凝眡著女人的頭頂，眼底流轉的情愫，夾著一絲絲惆悵，懊悔。

顧傾城看不見頭頂的眼神，但是她可以感覺到，他在看她。

顧傾城攙扶著霍連城進了自己的房間，將他安置在牀上，拿過枕頭，枕在他的後背。

“嘶~~”霍連城倒吸一口冷氣，腹部的傷口痛得眉心緊蹙。

顧傾城看著，心口騰起一股沒來由的焦急。

“你傷口怎麽樣了？”

霍連城蒼白的脣，深邃的眼睛看著她，聲音虛弱了，

“幫我把傷口拆開看看。”

顧傾城聽了，看了他一眼，伸出手，將霍連城身上的黑披風剝開，散落兩旁。

裡頭是黑色的襯衫，她伸手，開始解開襯衫紐釦。

空氣是安靜的，呼吸是緜長的。

他可以聽見她的呼吸，看見她的不自在。

她可以感受到他的眼神，聽見他的呼吸。

“這麽多年，這好像是你第一次親手解我的衣裳。”霍連城似有幾分好笑開口，蒼白的脣蕩漾一絲絲無力。

顧傾城擡起眸子，看著他，欲言又止。

霍連城繼續言語，“倒是我，過去經常解你的衣裳，或者說，撕你的衣裳，有多少次？我都記不清了。”

顧傾城的雙手頓住了，心口隱著一口惱氣，眸子瞪著男人，

“你能不能不說話？”

霍連城眼睛凝著女人，再次沉默。

顧傾城見著他不說話，繼續解衣裳。

儅襯衫解開後，顧傾城的雙眸怔住了，眼前一片血漬，將白色的紗佈浸染得通紅。

“你的傷口崩開得很嚴重。”顧傾城看著男人，“你果然是不要命了，傷口這麽深，你這麽快就帶兵打仗，還親力親爲？趕著去見閻王？”

霍連城璀璨的眼睛映著女人的容顔，似笑非笑，

“若我去見閻王，我保証不喝孟婆湯，下輩子我可以找到你，做一個正常人，無病無災。”

顧傾城眸底的光澤怔怔，看著男人這一雙眼睛，像是漩渦一般，可以把人吸入，陷入沼澤裡不可自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