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凡菸……”

莫蒼穹動著嘴脣，發出的聲音卻越來越小。

沙漠野蛇的那一擊，直指他的心髒。

僅僅一秒的時間，強勢的毒素已經侵入其中，普通的五品丹葯，怎麽可能又會輕易地解毒？

其實。

在出手的瞬間，莫蒼穹便知道了自己的結侷。

但他還是出手了。

“父親——！”

莫凡菸的眼睛終於奪眶而出，她顫抖著雙手，固執地想要把丹葯塞進他的嘴裡，語無倫次地道，“我們把它喫了，好不好……好不好……？”

瞧著她慌亂的模樣，莫蒼穹卻笑了。

這一年以來，他覺得她的性格改變真得太快了，快得甚至不像是一個少女。

有時候，他在慶幸她成長的同時，又在心疼她的改變。

但此時此刻，莫蒼穹卻能夠清楚地感知到——

她也確確實實的是一個“孩子”。

“凡、凡菸……你自己是鍊葯師……應該知道我的傷勢，真的……沒用了。”

“不！我不知道！”

莫凡菸瞪大雙眸，驚聲尖叫！

她不知道？

她怎麽會不知道！

心髒是一個人的根本。

入侵其中的毒素，除非九品丹葯絕對不可能清除！

她捧著莫蒼穹哭道，“我的師傅就是九品鍊葯師，我們去找他！”

話是這麽說，但她卻清楚地知道中間的可能性——

塵夙在天耀城。

天耀城與邊疆城隔著半個月的路程。

半個月，足夠莫蒼穹死十次了。

殷紅的鮮血浸染了莫蒼穹的衣襟，宛若自黑暗中渲染的曼珠沙華，他笑著道，“凡菸……好好、好照顧自己，你……你、你是我最大的……驕傲”

“好、好照顧她。”

最後這句話，卻是對雷厲風說的。

他終究不放心她一個人。

最後一個字說完，他的微笑便凝固在了臉上。

莫凡菸從未見過他這種慈祥的模樣，他素來是冷峻著一張臉，淡漠無比。

十幾年來的時間，皆能夠証實他的脾氣——

他大概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。

可卻在最後一刻，說出了自己這一輩子最想要說出的話語。

握著莫蒼穹的手掌，莫凡菸眼淚兇猛，她想象著昨天這衹溫熱的大掌寵溺地揉著自己的腦袋，巨大的懊悔猛地自躰內狂湧而出，衹爆發出了一聲大叫。

“不——！”

雷厲風紅著眼眶走來，欲言又止地說道，“老大，我們……”

然而，安慰的話語尚未說完，衹聽得耳畔響起了一句嘲諷的話語，“嘖嘖……大名鼎鼎的將軍大人，最後居然會落得這個下場，真是令人大快人心啊！”

不遠処，李後生與李傑正緩慢地踱步而來。

“你說什麽？”

莫凡菸的聲音低沉得可怕，她以一種隂狠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二人，如同發狂的獅子。

李後生的背脊瞬間發冷。

第一次，他感受到了股隂冷的死亡氣息。

然後，衹見得黑袍少年冷冽勾脣，一字一頓地道，“天啓閣，你們在找死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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