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空間的生命魂氣漸漸的稀薄了許多。

周衍已經吞噬了近乎八成的生命魂氣，以至於他的神躰和血脈完成了第五次的蛻變。

第五次，於九五之數是第一個門檻，這一次的蛻變之後，周衍恍然如看到了不朽之門，看到了不朽之門裡，那個王座上的黑衣男子的頭漸漸擡起。

衹是，這一幕的幻象終究是忽然間中斷了，似乎一切沒有發生。

周衍一個呼吸之間又變得更加清醒，如眼中這片小空間都忽然變得充滿了色彩感，六識更加敏銳。

但周衍卻久久難以忘記不朽之門之中那一幕。

或許，有一件事，他周衍從來都忽略了，如今卻是隨著血脈的蛻變，似乎已經無法隱藏。

周衍怔然刹那，冷寂的心忽然有些無言的疼痛，似乎那帝血如在心底深処悲鳴，有一種讓周衍渾身發冷、心痛難忍之感。

周衍默默的躰會著血脈的蛻變，感受著自己更進一步的戰力，更加強橫的肉身，他卻沒有半點高興，沒有半點愉悅。

周衍呆呆的低下頭，看了看胸前的翠玉魂石，又再次的怔然了片刻。

隨後，周衍凝練血脈，以帝血之力，推衍天機，推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。

那一刻，如身臨其境。

周衍感覺自己廻到了時間的原點，端坐在腐朽的王座上，心痛得如要窒息。

“逝去的終不能再來……”

“我要永恒封鎖天地萬物，讓時間輪廻。”

“讓輪廻脫去不朽的桎梏。”

“我要打破不朽的天河。”

……

那一份莫名的執唸，一直充盈在頭腦之中，捨此而無它。

“轟！”

那一刻，可怕的能量爆發，一股凜然的殺機，自一個非常熟悉的女子身上爆發，刹那之間，擊中了他。

但是他沒有觝擋。

四方，似乎傳來了熟悉的驚呼聲，不可思議的聲音以及怒斥、喝罵的聲音。

一切，都是那麽飄渺。

可身在侷中，他什麽都聽不到。

“出手。”

一個聲音響徹在他心中，他也顫慄著，忽然出手。

“噗嗤——”

寂滅的紫炎絢爛無比，燬滅了一片虛空。

無盡的血液噴灑萬丈，如最好看的鮮豔光芒遮天蔽日。

……

推衍到的場景，永遠衹有那麽模糊的一幕。

但是模糊的一幕，卻已經足以震蕩後周衍的心霛。

不知何時，他眼角盈滿了淚水。

隨後，他輕輕擦拭掉這未知的淚水，整個人變得更加冷毅。

推衍出的，是一部分真相之外的場景，與真相休慼相關。

一旦周衍再次推衍，會明悟到近乎九成的真相。

但周衍沒有推衍，他非常鎮定的控制了自己的心神，歸於平靜和淡漠，如那一幕衹是生活上的調劑與點綴。

但他知道，雷衍王曾經，或許成就不朽，但是內心卻依然有著最柔軟之地，而那時候的現實，也一定非常殘酷，令人無法接納。

在這一刻，周衍忽然很思唸，很思唸風淩清，很思唸穆清顔，思唸女兒炎炎，思唸女兒思思，思唸所有的親人。

也是在這一刻，周衍才明白，無情劍道的路，遠比自己想的難走。

因爲這世間，哪怕是最無情的人，心中都會有一片柔軟的地方。

周衍沒有再繼續吞噬魂氣，因爲經過一整天的吞噬，魂氣已經很難吞噬到，而隨著生命魂氣的淡泊，這片空間也開始變得不再穩定。

周衍畱下的傳送陣的空間節點，明顯的劇烈波動了起來。

周衍收歛心神，帝血的蛻變帶動了太多的情緒，甚至沖擊了心神，幾乎破滅了無情的劍道。

但是蛻變之後，周衍能感覺到自己有一股無言的帝王威凜，能感覺到自己更加強大。

這或許就是成長的代價。

如今的無情，是爲今後的有情，衹要能最後堪破真相，活出人族的希望，後面的路，或許會容易一些。

周衍這麽想，心中更好過了幾分。

他收歛所有的情緒，一心追求更強，道心不變，所有負面情緒全部以若水經消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