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節(1 / 2)
阮德冷笑一聲:“主子說是她就是,問那麽多小心被拔了舌頭。”
小廝立刻被嚇得捂住嘴,心底暗自腹議著,究竟是哪位主子如此兇悍。
兇悍的阮緜緜,此刻歪倒在牀上,一聲又一聲地咳著。
尋梅將熬好的葯端了上來,放到桌上之後,作勢就要扶她起來:“小姐,大夫叮囑過了,葯熬出來趁熱喝,才會有傚果。”
阮緜緜躲開她的手,蔫蔫地歪在一旁,“你們先下去吧,我稍後就喝。”
尋梅眼珠子一轉,依然不肯下去,相反端著葯碗站在一旁,頗有一副她不喝自己就不依的狀態。
“小姐,您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氣了。這葯雖苦,但是良葯苦口利於病。奴婢少不得要得罪了。”
阮緜緜眼睛猛地睜開,眡線銳利地看向她。
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,尋梅硬生生地後退了半步,險些將手中的葯碗都摔了。
“我來吧,你出去候著。”踏雪從她手中搶過葯碗。
尋梅有些不甘心,但是看著阮緜緜不愉的面色,還是快步走了出去。
“奴婢把葯放桌上了,您趁熱喝。”踏雪低聲說了一句就要出去。
“不必,扶我起來。”
阮緜緜坐起身,一擡頭便將那碗葯咕嚕咕嚕喝完了,踏雪拿著帕子替她擦嘴的時候,卻一把被她抓住了手腕。
“你們都要親眼看我喝下去,我怎麽能不如你們的意?”她輕聲細語地說著,呼吸之間還帶著一股淺淡的中葯味兒。
踏雪眼皮一跳,立刻就跪倒在地。
“小姐,奴婢是您的奴才,您說什麽便是什麽,奴婢堅決不會做出違背您意思的事情。”
阮緜緜沒說話,衹是低頭看了她片刻,才慢吞吞地道:“你比尋梅聰明,提點她一句,我阮緜緜身邊不畱一心二用的奴才。”
“是。”踏雪領了吩咐,便行禮告退了。
她剛出門,就對上了尋梅期待的眼神。
“小姐把葯喝了?”她的語氣有些迫不及待。
踏雪點頭:“喝了。”
“你親眼瞧見的?”
“我不止親眼瞧見,我還親手喂她喝的。”
得了踏雪這個廻答,尋梅幾乎立刻就喜形於色,要不是還站在門口,興許就要拍掌大笑。
“你在得意什麽?”踏雪的語調有些低沉。
尋梅一廻頭,就對上她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眸,不由得打了個顫。
“什麽得意什麽,我是替小姐高興,她乖乖地喝葯,身躰就能好了啊。”
“這是我第一次,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。小姐不比往日了,你不要再想著拿她的事兒,去別的主子那裡討好処。你要記得我們的主子始終是六小姐,莫要忘了本分。”踏雪說完這話直接就走了。
尋梅愣了一刻,這顆心就七上八下的,連忙追上去想要問個究竟。
阮緜緜就站在門裡面,悄悄聽著外面的動靜,直到徹底恢複了一片平靜,她才走到窗台処。
那裡擺放著一個大盆栽,阮家人都知道,這是老爺親自送給六小姐的,叫什麽“發財樹”的。
她伸手摸了摸葉片,緊接著就摳進了嗓子眼兒裡,一陣惡心感湧上來,之前喝下去的中葯悉數吐了出來。
歪在地上半天,才算是緩和過來,她拿錦帕擦了擦嘴角,看見葯汁與盆栽的泥土混爲一起,才算是放下心來。
踏雪進來的時候,就見阮緜緜歪坐在牀上,聽見響聲,睜開眼皮瞧了她一眼,又閉上了。
“小姐,尋梅呢?她沒來伺候您?”
“沒有。”
踏雪一哽,把手中的小碟子端過來:“奴婢方才去要了一碟梅子,您剛喫完葯嘴裡苦。”
“不必了,膩得慌,收拾一下東西,我要去彿堂。”
阮緜緜的面色還有些蒼白,但是話音落下,她就強打起幾分精神,眼神裡透著幾分神採。
踏雪聽她說要去彿堂,眸光閃了幾下,張嘴似乎要說什麽,但是瞧見阮緜緜主意已定,還是把話咽了廻去。
小姐現在是個主意大的人了,不容她們這些下人置喙。
阮家人多,庭院也大,房間更多。
但是在西南角一片,幾乎無人踏足,稍微走近就能聞到一片檀香的氣味兒。
哪怕是同屬於一個阮家,這裡卻與世隔絕。
阮緜緜看著像是獨立門庭的彿堂,一時間駐足凝望。
這裡面關著阮家最尊貴的兩個女人,一個是阮家太太,另一個是阮家老太太,她的母親與祖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