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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(1 / 2)





  内臣应道:“回禀君上,库中金银珍宝,多用于购置西戎战马、韩人生铁,所剩无几了!”

  秦孝公眉头微皱:“寡人问你还有多少?”

  内臣略略迟疑一下:“还有黄金百镒,白银万两,奇珍异宝三箱,全是老奴留给君上备急用的!”

  “寡人有银子用就行了。余下的金子、珍宝,有多少是多少,全部拨给大良造!”

  “老奴领旨!”

  秦孝公转头对公孙鞅:“你得挑选一个干练点儿的做副使。你看谁去合适?”

  “五大夫樗(chu)里疾!”

  秦孝公思忖有顷,点头道:“就他吧!”

  事不宜迟,公孙鞅当下开始准备,待天黑时,一切已经准备就绪。翌日东方发白,公孙鞅的使魏车队已经浩浩荡荡地驰离大良造府,径朝东城门走去。

  公孙鞅始料不及的是,城门下面,晨曦里站着的正是秦孝公。太子嬴驷、太傅嬴虔、上大夫景监、国尉车英等朝廷重臣,也都站在孝公身后。显然,他们早就候在那儿了。

  公孙鞅喝住车子,走前几步,忙与副使樗里疾叩拜于地。秦孝公亲手将他们扶起。二人相视有顷,公孙鞅拱手道:“君上留步,微臣告辞!”

  秦孝公执公孙鞅之手:“公孙爱卿,寡人没有再多的话了。爱卿此行,是以一人之力敌一国之军,秦国的未来命运,全都系在爱卿一人身上了!”

  公孙鞅朗声说道:“微臣万死不辱使命!”

  秦孝公招手,内臣从车中抱出一只精美的礼箱,放在公孙鞅面前。公孙鞅惊讶地望了望箱子,征询的目光转向孝公。孝公看一眼内臣,内臣打开,里面是花色不同的杂类首饰。

  孝公手指箱子,缓缓说道:“爱卿啊,这点首饰,是昨儿晚上寡人从夫人、嫔妃、公主身上临时搜讨来的,你一并带上!寡人所能帮你的,也就这些了!”

  在场官员闻听此话,无不垂下头去,掩袖涕泣。

  公孙鞅再次伏下身去,将头叩得山响,连拜三拜,合上箱子,骤然起身,沙哑着嗓子朝樗里疾低吼一声:“启程!”

  公孙鞅出咸阳后一路东行。一过洛水,众人立即感到一种异样的气氛。沿途哨卡比平日多了数道,盘查更见严格。看到他们打着的“秦使”、“公孙”等旗号,路人无不以奇异甚至敌视的目光望着这队使魏人马,这使他们备感压抑,一路上似乎无人愿意说话。

  公孙鞅完全不同,非但没有这种压抑感,反倒像是换了个人,越走越见精神。刚一踏入魏国地界,他就三下两下将轺车窗口上的布帘尽数打开,炯炯有神的目光一刻不停地扫瞄窗外的景致。快到河西重镇阴晋时,公孙鞅更是将头探出窗外,一边看着远处的城垛,一边微微点头,似是自说自话。

  跟在车后的副使樗里疾以为公孙鞅有事交代,策马紧赶几步,靠上来问道:“大良造有何吩咐?”

  公孙鞅神态悠然地指着窗外:“樗里疾,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?”

  “回大良造,我们已入魏国地界,这儿是河西阴晋!”

  公孙鞅并不答话,仍将两只眼睛盯着窗外,陡然瞧见一辆满载粮食的牛车停在路边,一个穿着黑衣的老人和一个穿着蓝衣的小伙子正在歇脚。公孙鞅喝住车子,跳下车来,走到老人面前,深揖一礼:“请问老丈,您是老秦人吧?”

  老人打量他一眼,抬头望望旗子,见上面写的是一个秦字,起身还礼,微微点头。

  公孙鞅指着车上的粮食:“老丈,您这车粮食要送哪儿?”

  老人还没说话,身边的小伙子接道:“是送军粮,君上就要兴兵征伐了!”

  公孙鞅望他一眼,故意说道:“天下尚未太平几年,你家君上又要征伐何人呢?”

  小伙子朝他的旗帜上扫一眼,凑近公孙鞅,小声说道:“你是秦人吧!看你也不像坏人,索性告诉你吧,听说君上是要征伐你们秦国,你得当心一点,不要住在城里,最好搬进山里去!”

  公孙鞅哈哈大笑几声,转向老丈:“请问老丈,此处是何地界?”

  又是不待老人答话,小伙子急急接道:“这儿是阴晋!”

  老人咳嗽一声,朝他白了一眼,缓缓说道:“回官人的话,六十年前,我们都管这个地方叫宁秦!”

  公孙鞅点了点头,朝老人深鞠一躬,扭身走向车边,边走边对樗里疾道:“你方才听到了吧,老丈说,这个地方不叫阴晋,叫宁秦!”

  身为老秦人的樗里疾当然知道这个名字,点头说道:“是的,小时候就听家父说,这儿在过去是叫宁秦!”

  公孙鞅语气坚定:“六十年前,它叫宁秦,要不了几年,它仍然会叫宁秦。”

  樗里疾眼睛一眨,恍然悟道:“大良造是说,我们要收回河——”突然意识到说走嘴了,赶忙收住话头,环视左右。

  公孙鞅微微一笑,跳入车中,车子再次辚辚而动。

  魏国宫城坐落于安邑城中心略偏北,经过文侯、武侯和惠侯三代国君的精心构筑,看起来富丽堂皇,与魏国如日中天的国势恰相映照。

  在魏宫后花园里的一块草地上,魏惠侯轻移脚步,将一柄宝剑舞得上下翻飞,呼呼生风。毗人小心翼翼地候在一边,眼光随着魏惠侯的剑影移动。魏惠侯的宝剑越舞越快,毗人的眼睛似乎有点赶不上趟,伸手揉了几揉。

  魏惠侯停住步伐,作势亮相,收剑。

  毗人又揉一下眼睛:“君上,今日所舞较昨日又快许多,老奴眼拙,方才都看花了!”

  魏惠侯呵呵一笑,将剑插进鞘中,故作神秘地说:“来,寡人告诉你一个机密!”

  毗人受宠若惊,急忙附耳过来。

  惠侯略顿一顿:“如果你只能看到剑光,看不见寡人,三军就该出征了!”

  毗人嗫嚅道:“可——老奴方才已经看不到君上了!”

  魏惠侯略怔一下,又是一笑:“是吗?这么说起来,三军是该出征了!”

  “君上,真还应上了!龙将军刚从河西回来,正在偏殿候见!”

  魏惠侯惊喜道:“快,宣他书房觐见!”

  毗人答应一声,走出去传旨。候于一边的两个宦官上来,服侍魏惠侯换过衣服,走向御书房。刚刚坐下,毗人就引领河西郡守龙贾走进书房的院子。听见声音,魏惠侯急忙起身迎出门外。

  龙贾见状,只好在院中叩下,口中叫道:“末将龙贾叩见君上!”